談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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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奶怎麽這個時候找她？
李玉娥被嚇了一跳, 正想裝作自己已經睡了，就聽見李奶奶在門外道：“屋裏燈還亮著，肯定又看手機呢, 那奶奶進來啊。”
“等等奶奶！”
李玉娥大聲道：“我在換衣服呢，換完喊你你再進來。”
說完, 她慌忙望向還站在她床邊的男人：“還楞著幹嘛, 快躲躲！”
顧煜劍眉微蹙：“躲什麽？”
他不急不緩地把藥重新放回床頭的抽屜裏：“我只是給你換藥而已, 又不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。”
李玉娥急得一拍大腿：“我奶奶那麽大年紀了, 想得能和咱們想的一樣嗎？大半夜孤男寡女同處一室, 別把她嚇暈了！”
聽到這話，男人抿了抿唇，不太情願地道：“那我躲哪兒？”
他環視了一圈屋內。
李玉娥的衣櫃不大, 裏面還滿滿當當裝著被褥、各季衣服, 以他的身形，進不去。
剩下的地方，也就是床底了。
男人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, 嫌棄地看向床底。
那地方常年藏汙納垢，也不知道有多少灰在裏面。
李玉娥伸手拉起他的袖子, 可憐巴巴地望著他，黑眼睛像是包了兩汪水：“求求你了。”
男人喉頭滾了滾，低聲道：“下不為例。”
說著，他就擡手掀起垂下的床單, 要往床底下去。
但當他看清床下的情況的一瞬間, 臉色一變：“你床是一體的，底下哪有空當？”
“媽呀, 我忘記了。”
李玉娥急得險些從床上跳起來：“我去年換了床，不是從小睡大的那個了。”
李奶奶又在屋外敲了敲門：“你幹啥呢, 怎麽還沒好？”
“快了快了，我腳不是壞了嗎，剛剛脫褲子呢，所以慢。”
“啊？那奶奶進來幫你。”
門被推開了一個縫隙，李玉娥嚇得大聲說：“奶奶！我長大了，想要自己換衣服！你在外面t再等等吧，我馬上換完了。”
李奶奶只好又關門回去，嘴裏嘀嘀咕咕地抱怨：“唉，真是的，你小時候奶奶給你洗了多少次澡，全身上下每顆痣長哪兒奶奶都知道，現在脫衣服都不讓奶奶看了。”
“我長大了嘛。”
李玉娥一邊應付著，一邊著急地在屋裏看了一圈，終於，她咬了咬唇，下定決心：“上來。”
她掀開被子，拍了拍床：“快點！”
男人淺色眼眸瞬間暗了下去。
他聲音帶了點啞：“你確定？”
“別廢話了，趕快的。”
李玉娥嫌他太慢，探出身子一把把他拽到了靠墻根的那邊床上，接著，把窗簾下擺往床上拉了拉，蒙上被子。
“奶奶，我好了。”
她拉過剩下的半床被子把自己裹住，端坐在床上遮住身後那一團：“你進來吧。”
顧煜躺在柔軟的被子裏，女孩的馨香浮動在鼻尖，似乎要把他包裹其中。
是從來沒有過的濃郁。
他稍稍動了動，離前方的熱源靠近了些。
被子的空間太過狹小，他能感覺到，女孩的肌膚幾乎要緊貼上他的。
屋門似乎打開了，他聽到李奶奶走了進來。
女孩的身子緊張地顫了顫。
“不是崴了腳嗎？怎麽在床上坐著。”
李奶奶說著，走到了床邊：“躺下對腳好，快躺下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我可以的，坐著就行。”
顧煜聽得出來，她的聲音有些抖。
李奶奶似乎不高興了：“你這娃，讓你躺就躺。”
……
李玉娥拗不過奶奶，只能躺了下來。
她盡力側著身子，擡著半邊肩膀，偽裝出被子有空鼓的情況，用來遮掩住被子下的男人。
李奶奶沒有看出來不對，在床邊坐下，摸了摸女孩露出來的發頂：“你是不是在想，奶奶為啥這麽晚來找你。”
李玉娥隨口“嗯”了一聲，沒工夫去細想，畢竟她的動作讓上半身的肌肉都緊縮在了一起，很難堅持太久。
只希望李奶奶和她說的是不重要的事，好早點離開。
“唉……”
李奶奶又摸了摸孫女的臉：“我們娃還是長大了。”
李玉娥乖乖地讓奶奶摸，不過在被子下，偷偷地動了動身子。
她後背的肌肉已經開始發麻，為了多撐一會兒，她只能稍微活動一下緩解麻意。
她精神緊張著，沒有留意到，被子下的男人忽然僵住了身體。
女孩剛剛的動作，掠過了不該掠過的地方。
偏她還一無所知，繼續在這片荒野上，撒下燎原的火種。
被子下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氣，伸出手，輕輕拍了拍她。
李玉娥不明所以，只當是自己肩膀太麻碰到了被角，又動了動。
被子裏昏暗一片，只有邊緣處透露出一點淡淡的光，他躺在裏面，像是游走在不可言說的禁區邊緣。
顧煜闔了闔眼，再睜開時，直接握住了女孩的腰。
李玉娥一下不動了。
在他看不見的地方，她瞪大了雙眼，雙頰上飛速刷上一層薄紅，像是覆了一層誘人的糖霜。
那只大掌結結實實地覆蓋在她的腰際，燙得像烙鐵，幾乎要穿透她的衣物。
“怎麽了？”
李奶奶正要和孫女說正事，還沒來得及說，就看見她臉蛋紅紅的。
“是不是發燒了？怎麽臉這麽紅？”
老太太伸手去摸女孩的額頭，又摸了摸自己的：“也不太燙啊。”
“沒事奶奶，我只是有些熱。”
“熱啊？怎麽不掀被子，還裹得那麽緊。”
見李奶奶探身過來想要幫她掀被子，女孩連忙道：“不用，掀開了我怕又感冒了，現在還沒完全到春天呢。”
李奶奶想想也是，又坐了回去。
李玉娥努力忽視掉自己腰上的那只大掌，集中精神和李奶奶說話：“奶奶，你找我到底什麽事啊。”
老太太定定地望著從小帶大的孫女，一時不知道從哪兒開口。
前思後想許久，她終於道：“玉娥啊，你下午說如果你喜歡上了別人，這個別人，其實已經有人了吧。 ”
聽到這話，李玉娥察覺到，自己腰上的那只手緊了緊。
她想伸手拍掉男人的手掌，但是又怕動作引起奶奶的註意，只好忍著，強笑道：“奶奶你說什麽呢，我下午不都和你說了嗎，那只是如果啊。”
“你別騙我。”
李奶奶嘆了口氣：“你喜歡的，是不是就是顧總裁？”
屋裏瞬間安靜了下來，李玉娥瞪著黑亮亮的雙眼，呆呆地望著眼前的老人。
顧煜也放輕了呼吸。
那個“顧”字很突出，李奶奶這句話又短小，他猜得出來大概意思。
盡管在被窩裏什麽都看不見，可他還是睜著眼，盯著身前的女孩，靜靜等待著她的回答。
可是不知道等了多久，女孩還是沒有回答。
李奶奶聽不到她的答案，又嘆了一聲：“你從小到大也沒聽說過對哪個男孩子感興趣，直到今天你和我說了那番話後，我看到你和顧總裁的相處。”
老太太憐愛地把女孩額頭前一撮亂糟糟的頭發捋平整：“真的喜歡他嗎？”
李玉娥還是沒有回答，她垂著眼簾，緊咬著唇瓣。
許久後，她擡起眼，對上那雙天底下她最熟悉的眸子。
因為歲月的流逝，那雙眼比她小時候時渾濁了不少，但仍舊掩蓋不住，那裏面對自己深刻的愛。
李玉娥沒有說話，可眼睛裏的情緒已經表達了一切。
李奶奶望著她，還有什麽不明白的。
蒼老的頭顱垂下，嘀咕了一聲：“造孽呦。”
聲音輕得沒讓任何人聽到。
屋內又沈默了片刻，李奶奶頓了頓，接著說：“奶奶這麽說可能很不近人情，但是趁著你還沒陷進去，還是早點出來吧。”
老太太一邊輕撫著孫女，一邊望向虛空中的一點：“好多人都想讓自家的女兒、孫女找個富貴人家，我卻不覺得那樣好。嫁到那種家裏，除了吃好點、穿好點，又有什麽好的？差距太大，反而遭人嫌棄。”
老太太說的是土話，又長又多，顧煜完全聽不明白。
但是他感覺到，女孩的身子似乎又僵硬了。
“你之前給奶奶說，他是全國都有名的大企業家，他們家也特別有錢，在全國排在前面，這種人家，咋能接受我們這山裏人嘛。”
李奶奶繼續道：“他家裏人不可能看得上咱們這種山裏人的，就算你們兩個都願意，可差距太大，到時候，都是無盡的麻煩事。”
她憐愛地看向孫女：“奶奶沒啥文化，但是奶奶活了這麽大年紀，知道過日子是一輩子的事。咱們不攀高枝，踏踏實實找個適合你的，能夠陪伴你後半生的，最重要。”
她握住孫女探出被子的一只手：“你爸媽都不在了，以後等奶奶走了，一個人咋辦。去了那種有錢人家，吃了啥苦，也沒人能幫你。”
“奶奶……”
聽不懂李奶奶的話，但顧煜聽懂了李玉娥此時帶著哭腔的聲音。
他抿了抿唇，半個身子緩緩靠近，把女孩抱進了自己的臂彎裏。
“不哭。”
李奶奶捏了捏女孩鼻子：“奶奶知道，你不喜歡李文澤，但是李文澤是李家灣的人，你又是李家灣的支書，以後就算奶奶不在了，他和他們家裏人也不敢欺負你。”
“過日子，喜歡重要，但是合適更重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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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奶怎麽這個時候找她？
李玉娥被嚇了一跳, 正想裝作自己已經睡了，就聽見李奶奶在門外道：“屋裏燈還亮著，肯定又看手機呢, 那奶奶進來啊。”
“等等奶奶！”
李玉娥大聲道：“我在換衣服呢，換完喊你你再進來。”
說完, 她慌忙望向還站在她床邊的男人：“還楞著幹嘛, 快躲躲！”
顧煜劍眉微蹙：“躲什麽？”
他不急不緩地把藥重新放回床頭的抽屜裏：“我只是給你換藥而已, 又不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。”
李玉娥急得一拍大腿：“我奶奶那麽大年紀了, 想得能和咱們想的一樣嗎？大半夜孤男寡女同處一室, 別把她嚇暈了！”
聽到這話，男人抿了抿唇，不太情願地道：“那我躲哪兒？”
他環視了一圈屋內。
李玉娥的衣櫃不大, 裏面還滿滿當當裝著被褥、各季衣服, 以他的身形，進不去。
剩下的地方，也就是床底了。
男人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, 嫌棄地看向床底。
那地方常年藏汙納垢，也不知道有多少灰在裏面。
李玉娥伸手拉起他的袖子, 可憐巴巴地望著他，黑眼睛像是包了兩汪水：“求求你了。”
男人喉頭滾了滾，低聲道：“下不為例。”
說著，他就擡手掀起垂下的床單, 要往床底下去。
但當他看清床下的情況的一瞬間, 臉色一變：“你床是一體的，底下哪有空當？”
“媽呀, 我忘記了。”
李玉娥急得險些從床上跳起來：“我去年換了床，不是從小睡大的那個了。”
李奶奶又在屋外敲了敲門：“你幹啥呢, 怎麽還沒好？”
“快了快了，我腳不是壞了嗎，剛剛脫褲子呢，所以慢。”
“啊？那奶奶進來幫你。”
門被推開了一個縫隙，李玉娥嚇得大聲說：“奶奶！我長大了，想要自己換衣服！你在外面t再等等吧，我馬上換完了。”
李奶奶只好又關門回去，嘴裏嘀嘀咕咕地抱怨：“唉，真是的，你小時候奶奶給你洗了多少次澡，全身上下每顆痣長哪兒奶奶都知道，現在脫衣服都不讓奶奶看了。”
“我長大了嘛。”
李玉娥一邊應付著，一邊著急地在屋裏看了一圈，終於，她咬了咬唇，下定決心：“上來。”
她掀開被子，拍了拍床：“快點！”
男人淺色眼眸瞬間暗了下去。
他聲音帶了點啞：“你確定？”
“別廢話了，趕快的。”
李玉娥嫌他太慢，探出身子一把把他拽到了靠墻根的那邊床上，接著，把窗簾下擺往床上拉了拉，蒙上被子。
“奶奶，我好了。”
她拉過剩下的半床被子把自己裹住，端坐在床上遮住身後那一團：“你進來吧。”
顧煜躺在柔軟的被子裏，女孩的馨香浮動在鼻尖，似乎要把他包裹其中。
是從來沒有過的濃郁。
他稍稍動了動，離前方的熱源靠近了些。
被子的空間太過狹小，他能感覺到，女孩的肌膚幾乎要緊貼上他的。
屋門似乎打開了，他聽到李奶奶走了進來。
女孩的身子緊張地顫了顫。
“不是崴了腳嗎？怎麽在床上坐著。”
李奶奶說著，走到了床邊：“躺下對腳好，快躺下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我可以的，坐著就行。”
顧煜聽得出來，她的聲音有些抖。
李奶奶似乎不高興了：“你這娃，讓你躺就躺。”
……
李玉娥拗不過奶奶，只能躺了下來。
她盡力側著身子，擡著半邊肩膀，偽裝出被子有空鼓的情況，用來遮掩住被子下的男人。
李奶奶沒有看出來不對，在床邊坐下，摸了摸女孩露出來的發頂：“你是不是在想，奶奶為啥這麽晚來找你。”
李玉娥隨口“嗯”了一聲，沒工夫去細想，畢竟她的動作讓上半身的肌肉都緊縮在了一起，很難堅持太久。
只希望李奶奶和她說的是不重要的事，好早點離開。
“唉……”
李奶奶又摸了摸孫女的臉：“我們娃還是長大了。”
李玉娥乖乖地讓奶奶摸，不過在被子下，偷偷地動了動身子。
她後背的肌肉已經開始發麻，為了多撐一會兒，她只能稍微活動一下緩解麻意。
她精神緊張著，沒有留意到，被子下的男人忽然僵住了身體。
女孩剛剛的動作，掠過了不該掠過的地方。
偏她還一無所知，繼續在這片荒野上，撒下燎原的火種。
被子下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氣，伸出手，輕輕拍了拍她。
李玉娥不明所以，只當是自己肩膀太麻碰到了被角，又動了動。
被子裏昏暗一片，只有邊緣處透露出一點淡淡的光，他躺在裏面，像是游走在不可言說的禁區邊緣。
顧煜闔了闔眼，再睜開時，直接握住了女孩的腰。
李玉娥一下不動了。
在他看不見的地方，她瞪大了雙眼，雙頰上飛速刷上一層薄紅，像是覆了一層誘人的糖霜。
那只大掌結結實實地覆蓋在她的腰際，燙得像烙鐵，幾乎要穿透她的衣物。
“怎麽了？”
李奶奶正要和孫女說正事，還沒來得及說，就看見她臉蛋紅紅的。
“是不是發燒了？怎麽臉這麽紅？”
老太太伸手去摸女孩的額頭，又摸了摸自己的：“也不太燙啊。”
“沒事奶奶，我只是有些熱。”
“熱啊？怎麽不掀被子，還裹得那麽緊。”
見李奶奶探身過來想要幫她掀被子，女孩連忙道：“不用，掀開了我怕又感冒了，現在還沒完全到春天呢。”
李奶奶想想也是，又坐了回去。
李玉娥努力忽視掉自己腰上的那只大掌，集中精神和李奶奶說話：“奶奶，你找我到底什麽事啊。”
老太太定定地望著從小帶大的孫女，一時不知道從哪兒開口。
前思後想許久，她終於道：“玉娥啊，你下午說如果你喜歡上了別人，這個別人，其實已經有人了吧。 ”
聽到這話，李玉娥察覺到，自己腰上的那只手緊了緊。
她想伸手拍掉男人的手掌，但是又怕動作引起奶奶的註意，只好忍著，強笑道：“奶奶你說什麽呢，我下午不都和你說了嗎，那只是如果啊。”
“你別騙我。”
李奶奶嘆了口氣：“你喜歡的，是不是就是顧總裁？”
屋裏瞬間安靜了下來，李玉娥瞪著黑亮亮的雙眼，呆呆地望著眼前的老人。
顧煜也放輕了呼吸。
那個“顧”字很突出，李奶奶這句話又短小，他猜得出來大概意思。
盡管在被窩裏什麽都看不見，可他還是睜著眼，盯著身前的女孩，靜靜等待著她的回答。
可是不知道等了多久，女孩還是沒有回答。
李奶奶聽不到她的答案，又嘆了一聲：“你從小到大也沒聽說過對哪個男孩子感興趣，直到今天你和我說了那番話後，我看到你和顧總裁的相處。”
老太太憐愛地把女孩額頭前一撮亂糟糟的頭發捋平整：“真的喜歡他嗎？”
李玉娥還是沒有回答，她垂著眼簾，緊咬著唇瓣。
許久後，她擡起眼，對上那雙天底下她最熟悉的眸子。
因為歲月的流逝，那雙眼比她小時候時渾濁了不少，但仍舊掩蓋不住，那裏面對自己深刻的愛。
李玉娥沒有說話，可眼睛裏的情緒已經表達了一切。
李奶奶望著她，還有什麽不明白的。
蒼老的頭顱垂下，嘀咕了一聲：“造孽呦。”
聲音輕得沒讓任何人聽到。
屋內又沈默了片刻，李奶奶頓了頓，接著說：“奶奶這麽說可能很不近人情，但是趁著你還沒陷進去，還是早點出來吧。”
老太太一邊輕撫著孫女，一邊望向虛空中的一點：“好多人都想讓自家的女兒、孫女找個富貴人家，我卻不覺得那樣好。嫁到那種家裏，除了吃好點、穿好點，又有什麽好的？差距太大，反而遭人嫌棄。”
老太太說的是土話，又長又多，顧煜完全聽不明白。
但是他感覺到，女孩的身子似乎又僵硬了。
“你之前給奶奶說，他是全國都有名的大企業家，他們家也特別有錢，在全國排在前面，這種人家，咋能接受我們這山裏人嘛。”
李奶奶繼續道：“他家裏人不可能看得上咱們這種山裏人的，就算你們兩個都願意，可差距太大，到時候，都是無盡的麻煩事。”
她憐愛地看向孫女：“奶奶沒啥文化，但是奶奶活了這麽大年紀，知道過日子是一輩子的事。咱們不攀高枝，踏踏實實找個適合你的，能夠陪伴你後半生的，最重要。”
她握住孫女探出被子的一只手：“你爸媽都不在了，以後等奶奶走了，一個人咋辦。去了那種有錢人家，吃了啥苦，也沒人能幫你。”
“奶奶……”
聽不懂李奶奶的話，但顧煜聽懂了李玉娥此時帶著哭腔的聲音。
他抿了抿唇，半個身子緩緩靠近，把女孩抱進了自己的臂彎裏。
“不哭。”
李奶奶捏了捏女孩鼻子：“奶奶知道，你不喜歡李文澤，但是李文澤是李家灣的人，你又是李家灣的支書，以後就算奶奶不在了，他和他們家裏人也不敢欺負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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